巫峡中心郡,巴城四面风。
薰草铺坐席,藤枝注酒尊。
蛮歌声坎坎,巴女舞蹲蹲。
这是白居易于唐宪宗元和年间赴忠州任刺史路过三峡时,作的一首描写土家咂酒宴会场面的诗,题为《巴氏春宴》。咂酒,土家人称之为“咂抹坛”。“咂”是吸吮的意思,指用一种藤枝或竹杆饮酒;“抹坛”,是揩抹酒坛的意思,指用毛巾擦拭溢了酒的坛面。土家人款待亲朋至友,以吃咂酒为敬。在土家食文化中,咂酒集饮食、聚会、娱乐于一体,颇具特色。
板屋团团坐,欢呼挈一瓶。
白波卷细管,红友吸仙西灵。
户小陴筒醉,魂招楚泽醒。
底须杯在手,曲部未图形。
这首《咂酒》是土家容美(今五峰、鹤峰一带地区)改土归流以后,鹤峰第一任知州毛峻德在鄂西参加土家咂酒宴会后写的。据《长乐县志》记载:“土俗尚咂酒”,“其酿法于腊月取稻谷,包谷并各种谷物配合均匀,照寻常酿酒之法酿之。酿成掺烧酒数斤,置大瓮内封紧,俟来年暑月,开瓮取糟置壶中,冲以白沸汤,用细管吸之。味甚醇厚,可以解暑。”清代鹤峰知州何学清有一首《咂酒》是这样写的:
酿成贮到经年美,试食尤于夏日宜。
莫惜我须低首就,可知人虑入喉迟。
畅杯颇胜传荷柄,劝醉争禁唱竹枝。
芦酒钩藤名号旧,漫因苗俗错题诗。
过去,咂酒在一般土家百姓中并不普遍,主要流行于土司和土家大姓及名门望族中。因此吃咂酒又是土家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。
咂酒的吃法,是很讲究的。宴客时,在堂屋正中摆放两张一合的“厢桌”,取出酿存的咂酒,装在专门的坛内,放于厢桌的下席位,冲上滚开水,插入通节的细竹杆。酒就准备好了。用开水冲兑咂酒,要不欠不溢,刚满坛口,谓之“正好”,取圆满不亏之意。菜,做成十碗八扣,用莲花大碗盛装。菜的品种,主要为鸡、鸭、鱼、猪、牛、羊及蔬果之类的当地产品。各样菜的出菜次序和摆法,都有严格的规矩。最有特色的菜,是一碗“压桌肉”,其片大而厚,两端以盖住碗口为度,称为“过桥”即现在土家人称的“盖碗肉”。酒、菜上齐后,在上座位和左右两旁放上筷子,然后摆椅请客入席,在席位安排上,主人上座,客列两旁,下席位不设座,为主妇敬酒位。这与土家人一般尊客上座,主陪旁席的礼节不同。主、客坐毕,主要就请主妇出来敬酒,酒宴正式开始。一首《竹枝词·咂酒歌》写得格外生动:
蛮酒酿成扑鼻香,竹竿一吸胜壶觞。
边桥猪肉莲花碗,大妇开坛劝群尝。
土家人咂酒待客,都是从肃静开始,到酣畅淋漓,尽欢而散。虽然每一饮一注水,酒越饮越稀薄,但每宴都要醉倒不少人。清代长乐(今五峰)县令李焕春有一首《竹枝词》,就是土家山寨做客吃咂酒酒后,带着几分醉意写下的:
糯谷新熬酒一壶,吸来可胜碧筒无?
诗肠借此频浇洗,醉咏山林月不孤。
资料来源:五峰土家族自治县人民政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