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,也人类文化代码。民族语言是民族历史的“活化石”、深精神文化的表征。从语言学角度看,回族语与回族自身形成发展的历史密切相关,而回语言的演变过程,正好反映了回族历史进程族源的多元化、早期语言的多样性,从而为族历史的客观性提供有力的佐证,使我们透过语言的丛林,透视到一个民族从历史走向当代的民族文化及其所拥有的意义世界。杨占武先生的(回族语言文化)(宁夏人民出版社,2010年12月),就在这方面行了成功的尝试和全新的探索。
1.从语言学的族际语言关系理论视角,梳和勾勒回族语言发展演变的历史脉络。
回族与汉语的语言系亦如此。语言影响涉及语言、词汇各个领域,其中词汇影响最为显著。该书首先从回族地异言殊的回族话、先民的语言、回族语言文字学入手,将回族语言放到语七大方言区(北方方言、昊方言、湘方言、方言、客家方言、粤方言、闽方言)进行分析比较,并把每一方言区内的回族话的腔调与汉族的腔调的大同与“小异”进行了具体而深入地分析,同时对回族先民族源的多样性、丰富性进行了语言学的探讨。这是前所未有的。
从语言发展史看,回族的先民曾讲过阿拉伯语、波斯语、突厥资等语言,但是为了更好地与汉族等兄弟民族进行交往、联系以求生存发展,最终采用了汉语作为自己的共同语言。但由于回族有共同的宗教信仰、共同的文化特征和心理素质以及人口来源的多元性,使回族语言保留有大量的阿拉伯语、波斯语等外语词汇,时至今日,这些外来语词汇的影响仍是深远的;三是回族在运用汉语时,使不少汉语词汇回族化和伊斯兰教化,如回族话中许多汉语词汇通过独造、取意、拟古、别同等创造性发挥,被赋予了与普通汉语词汇功能不同的意义,更直接地表现了回族人民独特的文化心理。某些词汇的构成方式、意义,也发生了转变,并在词法和句法上都产生一些与普通汉语不同的地方。如“壮”.回族人把牛羊肉脂肪多叫做“壮”,而忌说“肥”,因为肥似乎只能与猪肉相关,反映出回族的语言禁忌特点。
2.较为系统地分析论述了回族语言文化关涉的主要内容。
作者在该书中以三分之二的篇幅,较为系地论述了回回语言文字学、回族话中的外语词汇、回族语言底层与文化传承、文化心理与语言禁忌。谚语与文化习俗、回族经堂语、中亚回族话与回族文化、小尔锦等回族语言文化的主要内容。建立起了回族语言学研究的基本学科框架,是独辟蹊径的开拓性成就。
在回族穆斯林民间,几百年来,经堂语作为一种汉语的变体形式,被回族穆斯林代代相传,研修不息。近代以来,著名穆斯林学者王挣斋、虎嵩山等著名学者又在回族语言文字学方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,这一学统在今天仍有重要影响。
从语词中把握回族的历史与文化,是该书的又一特色。语言反映历史,这在语音、语法、词汇上都有表现,尤其词汇的变化最快,可以说,词汇的变化是一个民族历史文化的睛雨表。作者从最常见的姓氏中分析了回族族源的多样性和共同信仰,并深入剖析了回族姓氏中所蕴含的历史内涵。另外,从大量的阿拉伯语、波斯语、突厥语等语言的词汇出发,从精神追求和信仰层面,分析了阿拉伯语词汇在回族语言中无可替代的作用,因为它是回族人民信仰和终极追求的指归;从物质生活和器物层面,分析了波斯语以及波斯文化对回族语言文化的重要影响。
3对回族语言文化研究提出了新思路。
回族语言是回族学研究中一个崭新的学科和领域,具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和社会意义。从回族的发展历史来看,回族语言的演变轨迹充分说明了回族文化的内涵和特征。作者指出,只有加强对文本资料的进一步搜集、整理和研究,只有加强对回族语言的田野调查和实地记录,才能够不断推进回族语言文化研究的新境界。同时,作者的潜心研究告诉我们,回族文化是中华文明和伊斯兰文化相互交融、融会贯通的结晶,回族文化具有将这两大文明集于一身的“二元一体”的历史特征。回族文化是在中华大地上土生土长而发育成长起来的民族文化,回族语言的多语汇成分、回族人民对汉语的接受、认同、传承与创新,也有力地引证了回汉民族一家亲的民族团结的优良传统。
回族语言中积淀着丰厚的文化意蕴,是回族人民在中华文明养育下的文化传统继承和创新的结果。其重要的学术价值和意义是不言而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