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极地》播到第三集了,一如缓缓道来的节奏,又很有些回味无穷的意思。
边巴是这场乌尔朵比赛的促成者,也是乌尔朵技艺的传承人。但这并不是他能赢得比赛的确切保证。的确,他在自己一手操办的赛场上输了。村主任调侃他:“老帅哥带着遗憾,和大白羊说再见了”。
他也只是笑笑退回人群。没有多的话语。
作为乌尔朵技艺的传承人,边巴总觉得自己该为它做点什么。让这门长久流传又即将失传的技艺,再次在大家的生活里闪光。他能想到的,是举办一场比赛。当他向村里说出这个想法时,突然腼腆起来,说:“我都不太好开口,咱们办个比赛吧。”(可是明明开口很自然啊,哈哈哈)
乌尔朵是藏民用来放牧的工具,功能相当于甩石器,在现代藏区的生活里,这个功能的需求度已经不高了。用一场比赛让年轻人对这门老技艺产生兴趣,是边巴的愿望。
愿望成真,几乎全村的人都参与到了这场游戏中,男女老少。边巴应该也是想赢的吧?但他想赢得的不只是比赛的胜利,而是大家对乌尔朵的热情。
诺拉是在赛马场上赢惯了的人,但在最近的五年里,他没参加过一场比赛,因为在他看来,赛马应该是年轻人的天下。
这一边,年轻人洛桑和扎西在为今年的比赛做着准备。去年,洛桑是速度的冠军,扎西是捡哈达的冠军。
而另外一边,诺拉在在风雪之中训练儿子。他希望儿子继承他的荣誉?是的,但不止于此。
——“往下倒的时候心里不要怕,心里害怕是不行的。”
——“练练练,不停的练”
——“男人一定要把马骑好。只有多练,才能骑好。”
对于草原上的男人来说,赛马一场胜似成年礼的仪式。取得赛马场上的胜利很重要吗?是的,但也不完全。冠军就一个,而争夺冠军的人却来自整个草原。
每一个站在赛马场上的骑手,都要经过“害怕恐惧—自我鼓励—不得要领—犹疑放弃—摧毁重建—死磕练习”的循环过程,直到破茧,成长为一个真正男子汉。
当带着自己的马匹骄傲站在赛场上的时候,他们知道,得到冠军不是件容易的事,但他们仍然奋力去争取。因为,去参加赛马,去死磕练习,在痛苦的练习中成长为男人,这远比赢得比赛更加重要。
用尽全力的练习,坦然的站在赛场上,专注比赛,至于结果,不管是否得冠,内心都坦然。
赛马者的输赢之间,是和自己较劲,赢了自己输了比赛又有何妨。
对于81岁的赤来伦珠来说,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参加桑央节了。在他的一生中,参加过四次桑央节,而且一直都是仪式上谐钦的领舞。
这一次,他将不再上台,而是把这门古老的舞步传给更多的年轻人。用他的话说,就是:我死了以后什么都带不走,特别想把会的都教给你们。
他邀约老伙计次旦一起参加桑央节,他们都知道,这几乎就是最后一次。次旦的状态并不理想,已经不能再长时间走路了,赤来伦珠决定,带着两个人心愿去走完全村20公里的耕地。
一开始赤来伦珠走在队伍的最前面,像他年轻时那样,但是很快,他前面的人越来越多,他在最后一个到达。
——老英雄走来了。
——真是让老爷爷受苦了。
——真帅。
81岁的赤来伦珠是全村人的英雄。而最让人叹服的,是他回首过往岁月时的坦然:其实我想再活个一两年就可以了,这辈子已经很幸福了,没有任何不满足的。
我不知道到底有多人在年老时能这样坦然的面对过往,而我自己,却是在每年回望的时候,多多少少都觉得不尽如人意。
生命的绵延有长有短,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终点在哪里,即使遇到困境,也只能努力前行。只有这样,当我们回首的时候,才能不失落不怀疑。
赤来伦珠的输赢之间,是努力去活。他告诉我们:不管是一天还是两天,要活就要特别努力地活。他可以不是桑央节上的佼佼者,但他一定是是自己的英雄。
我们年少在时,对于输赢的判断大多简单粗暴。运动会得了第一是赢,没有名次是输;考试高分是赢,分低是输;干部选举得选是赢,落选是输;得到老师喜爱是赢,沉默无言是输。再大一点,考取了心仪的学校是赢,牵到了让自己怦然心动的那双手是赢;更大一点,买了房是赢,买了车是赢,结了婚是赢,生了娃是赢。
但其实,生存的质量并非成绩,数字,名次之类固定的东西,而是含于行为之中的流动性的东西。至于这个流动性的东西是什么?我们都将有自己的答案。边巴,诺拉,赤来伦珠告诉了我们他们的答案。
我们自己的答案去哪儿找呢?去生命的长河里找吧,当你有能力把生活稳定在快乐和满足的状态中,面对困境时不再焦躁的时,你就找到了自己的输赢之间。这个时候,有没有买房,有没有买车,是否有伴侣,都将成为自己坦然的选择。
有人说真正懂输赢的人,是还未开始就已知道自己会输,可他们依然要去做,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坚持到底。
是的,我们很少能赢,但有时也会。
走在人生边上,不管是看见大海转身就走也好,还是与海搏斗葬身海底也好,都能够让自己幸福。愿你不要徘徊不定,愿你不要执着输赢,愿你不要抱憾终身,愿你努力生活。